荣格与他的第二人格
距今约一个世纪前,卡尔•古斯塔夫•荣格生于瑞士,在那个位于欧洲和西方世界的中心、多年来一直未经过战乱、可爱宁静的国度里,度过了他的一生。他的父母和祖先都是因袭传统的人,深深植根于瑞士的土壤和经久不变的传统中。荣格热爱他的祖国,但他从小就觉得它的美丽属于远远超越于这个细小民族那狭窄国界和稳定的社会以外的某种时空。他第一次发现比他自己伟大的事物是伫立在康斯坦斯湖畔,敬畏地凝视着蓝色的湖水和银白覆盖、庄严的阿尔卑斯山时,感觉到惊异的记忆。当时他已经有了一种感觉:这是宇宙的中心——但不是他父母和数百万瑞士人的宇宙——而是他内心的一个隐秘的宇宙,映现在平静的湖水中,延伸到阿尔卑斯山巅,远达至无限。
他长大成一个腼腆、敏感的男孩后,常常与父母的信念、老师的要求相悖。与他的同学相比,他显得很特别,不适应学校生活。他很脆弱,易受伤害。当受到不公正的待遇时,容易发怒——比如,当他的老师指责他撒谎时。但是,正是在这些时候,他在他的第二人格中寻求并发现了避难所。这个人格是他的真实可靠的自我,触及人类本性的深处,也许在人类之前已经存在。
这“第二人格”是脆弱的、不坚定的,它经常躲避着他,所以他不得不以他所谓的第一人格推动它。这第一人格是虚伪的、狡诈的,它逐渐包围了他,满足他,除了他的自性外。所以当他继续在他的人生之路上前进时,虽然一次又一次获得成功,无论他干什么都能干得出色,但是他内心的混乱一直困扰着他,不停地刺激着他,把他从旁人期待他走的道路上引导出来。当他的第一人格辉煌灿烂时,他的第二人格却受着残缺不完的痛苦煎熬。故此,他后来付上一生去追求生命的完善。
当他闻知弗洛伊德的大名时,便怀着深深的敬意前去拜见了这位教授,这位精神分析学派的创始人,他们成了亲密的朋友和同事。然而,荣格的第二人格在他们最初相识时就对此反抗。但是他没有注意到第二人格,它当时还很微弱地潜伏着。弗洛伊德成名了,随着他名气的增大,他们之间的友谊淡薄了。只是在后来荣格才意识到:并不是他们的友谊减弱,而是他的第二人格已经成为独立个体。与弗洛伊德分道扬镳,这是荣格生命中的一次最大打击,把他抛入他以前从未体会过的黑暗之中,但当他摆脱了黑暗之后,他的全部事业始露端倪。
他不仅丢掉了他的朋友(虽然他仍然一直感谢),而且还抛弃了他的第一人格。从那时起,荣格就完全致力于他的第二人格。许多来自世界各地的人们去拜访他,鼓励他,像他鼓励他们一样。他独自呆在他的石塔中,但却与当时外界所有事物和人都保持着深刻而密切的联系。他们在他之先,又将追随在他之后。
在暮春的一个风雨交加的日子,荣格结束了他漫长而丰富的一生,享年八十五岁。他的第一人格永远离开了他,但他的第二人格依然活着,因为它无时不在,也将不会消失……
在荣格一生中,有一段极其重要、意义深远的时期,即他的一些创新观念产生的时刻。这些观念后来占据了他余下的生命。这就是他与弗洛伊德决裂后,一时失却方向的时期。那是一个内心迷惘、混乱、骚动不安、孤立无援的寂寞孤独期,荣格被一些混乱的梦、意象、幻觉困扰着,汹涌而来的无意识波涛曾使当时的他怀疑自己的理智。就某种意义而言,它实际上就像一种精神分裂症。但是它也是一个至关重要的十字路口,是他生命道路上最富创造性的关口。
正是在这些年中,他发现了集体无意识,发展了原型和自性的概念。要知道,他与无意识对峙的顶峰,是他这些年来孤军与他心灵深处的黑暗奋战的顶点。但是仍有许多工作摆在他面前:所有那些从无意识中喷涌而出,潮水般涌向他的幻想和材料,以及他获得的直观,都需要建立在一个坚实的科学理论基础上。有幸的是,他接触到了炼金术,并以炼金术中阴性原则和阳性原则的关系为基础,证明了他原来工作的正确性,而且使他超越了他原来的工作。
荣格曾在其《自传》的导言中宣称:“从某种意义上说,我的生命一直是我所写的东西的实质。”因此,应该把他的全部生命、他的神话,视为一个不可分割的整体,作为一个从它自身特有的种子中逐渐成长发展起来的整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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